潔癖人物 @ 流浪美國 Drifting in the States

潔癖人物. 我們叫他們 Clean Freaks. 今天姑娘我要來狂爆我小時候 - 眾所皆知. 眼淚掛心頭 - 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不是我. 而是我的爸爸媽媽. 讓他們再次登上衛冕者寶座 (猜猜這是二十年前哪個節目的用語!!). 能不能向他們領稿費?!

我的爸媽都是 clean freaks. 也就是那種超愛乾淨. "不乾淨吾寧死" 的潔癖代表人物. 並且一乾淨起來就要整齊. 上面照片是我家客廳. 這是在過年期間已經被一堆人狂掃過後的模樣. 請記住. 沙發上的枕頭不可能這樣隨便擺. 桌上除了那隻重到不行的大蟾蜍以外不能有別的東西. 等等.

<我的媽媽>

我的媽媽每天在家裡都穿得整整齊齊. 頭髮弄得美美. 所謂的居家服大概是許多人穿出門的衣服而不是在家穿的衣服. 一旦出門回到家裡. 第一件事是把外出服換掉. 丟進洗衣籃或是在第一時間內掛進她的更衣室. 媽媽的東西很多. 女人嘛~ 誰不是. 但是在家裡所有的東西都被 "藏" 到抽屜或櫃子裡. 若在桌上. 不是整齊排隊站好就是永遠站著不動的裝飾品. 浴室裡大大小小從頭到腳的瓶瓶罐罐. 全站在一個籃子裡. 該向左看的不會向右看.

進到廚房和餐廳就更嚴重了. 不管媽媽煮多少菜. 油煙多大. 我們只會看到她在廚房裡走動. 卻完全看不見 "零亂". 怎麼說? 她總是一邊煮. 一邊洗. 一邊擦. 再煮. 再擦. 再洗. 然後用力煮啊~ 用力收啊~ 用力擦洗. 等所有五六道菜全上桌之後. 她會很奮命的把所有水槽裡最後的鍋盤全洗好. 然後慢慢去她的浴室擦上手乳液. 才會甘心做下來吃飯. 吃完後呢~ 該洗的鍋碗瓢盆也就這一桌而已了. 很快的洗完. 把桌子噴一噴擦一擦. 大工告成. 完全不留下走過的痕跡. 廚房的擦洗除了鍋碗以外. 流理台. 抽油煙機. 牆. 地. 全都刷過擦過還拖地拖好. 這不是什麼一週一次的工作. 而是一天兩三次的工作.

<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更狠. 不是三言兩語講得完的. 我總在想也許媽媽原本只是整齊清潔. 跟我爸爸住在一起沒多久之後就被 "傳染" 成潔癖.

記得小時候常到爸爸的公司去玩. 他的大辦公桌上有好多文件. 很忙的樣子勒~ 可是一下班. 唰! 東西全不見. 桌上乾乾淨淨像沒有人坐過. 一個電腦螢幕. 一個筆筒. 一個有月曆的桌墊. That's it. 打開他的抽屜. 嚇死人啦! 所有的東西擺得整整齊齊. A4大小的文件全夾好並且一疊一疊往上擺. 完全不會動. 抽屜裡的筆或是小文具. 全都朝左或朝右. 那些會滾動或移位的. 全放在收理盒裡. 就像是所有的東西像是國慶閱兵一樣. 全都站在該站的地方. 動都不動. 還以為是模型勒... 所以各位可以想像小時候我們三姊妹是怎麼走過來的. 我還記得我和 22 國小時住在同一個房間. 有一張從牆到牆那麼長的兩人書桌. 書桌有一大堆抽屜. 誰六七歲在整理抽屜啊? 裡面都堆滿了玩具. 爸爸會來抽查我們的抽屜. 很生氣的說我們抽屜很亂. 每次叫我們收桌子. 我們就把東西往抽屜裡丟. 我說. 桌上看不見就好啦! 不... 這樣的答案不能滿足爸爸....

再說洗車. 車子外面沖啊沖洗啊洗. 簡單. 車子裡面呢? 難! 小學的時候爸爸叫我們全跟他下樓去洗車. 這... 這位先生哪... 出去洗車沒多少錢吧? 果然是一堆孩子放暑假就等於得到免費勞工. 我們拿著穩潔在車裡頭擦. 擦完後. 爸爸會來檢查. 每次檢查我們都被吼不合格. 為什麼勒? 因為他要我們把抹布裹在小小的手指上. 去擦每一個角落. 我是說.... 每一個角落喔!!! 像是擋風玻璃最左下角和右下角的 "角落". 像是開門的手把要整根前後裡外擦過. 像是門邊的喇叭的 "邊緣" 要擦得很仔細之類的. 要乾淨到你用指甲去摳都摳不出一點東西的程度!! 一直都記得有一天我們正在翹著嘴巴洗車. 鄰居北北經過. 很大聲的說. "哇~ 女兒們來幫你洗車啊! 有沒有給她們工錢啊?" 正當我有上帝降臨的感覺時. 爸爸很簡單的說... "我平常給他們穿的吃的. 就是工錢了." 當場. 上帝離開了我. 大概嘴角還在竊笑.

講到車子就忍不住想到我們的 "車上禮儀". 基本上. 我們小時候在爸爸的車上是不准吃喝東西. 為什麼勒? 爸爸會很大聲的告訴你. "因為小孩子吃東西都會灑出來!" 這也是真的啦~ 但是告訴我. 在這有幾個格友可以做得這麼徹底. 我們在車上是滴水不沾. 食物更不用說. 爸爸也是受到很多經驗教訓之後才下狠話. 若開長程. 我們會停在路肩或是加油站吃吃喝喝. 吃喝玩才可以再上車. 久了. 我們就習慣了. 有一天. 我記得好清楚我當時已經高中不知道幾年級了. 在車上好想好想喝東西. 我很小聲... 好像做壞事一樣的說: "爸爸... 我好渴喔... 我可不可以喝這個?" 爸爸看都沒看我一眼. 很快的說 "當然可以啊!" 哇拉~~ 當場又有上帝降臨的感覺. 感覺那道光撒在我身上. 真是又興奮又感動. 給我等了這麼多年. 終於啊~~ 高中的我終於可以開始在車上吃喝了!!

還有. 走路不准東摸西摸. 這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說... 我家真的太乾淨. 而我們自己本身是最髒的. 我們進了家門之後. 鞋子全得乖乖放在右邊的牆邊. 全都要乖乖九十度鞋尖朝牆放好. 並且兩隻鞋子要 "靠在一起". 在穿脫鞋子的時候. 手不准去碰牆壁. 因為我們會把手印留在牆上. 那叫做 "證據". 從手印的高度和手印的大小可以猜出是哪一個女兒幹的好事. 所以. 走路就走路不要東摸西靠的. 是我們家的規定之一. 最好笑的就是在前一陣子. 22 和我聊到這件事. 22 說她回家有的時候也會把手放在牆上穿鞋子. 看爸爸沒說什麼. 就覺得自己好像逃過一劫. 我接著心裡很爽的招認說上次我回台灣. 我穿鞋的時候偷偷把手放在牆上. 穿好鞋子後還左右張望確定沒被爸爸看到. 爸爸沒看到. 我覺得好像賺到了. 哈哈哈. 結果勒... 22 說. 小虎現在很好動 (他才五個月大). 爸爸開始擔心以後小孫子會到他家的牆上到處亂摸...

再狠一點. 是上回看到瘋媽在講她對她三個孩子有多"說話算話" 的時候回憶起來我小時候的事. 爸爸除了愛 "清潔" 以外. "整齊" 也是其中一項要求. 東西該放哪就該放哪. 從哪裡拿的東西就不能放到別地方去. 我們下課回到家. 書包往桌上一放. 外套往床上一丟 (切記. 房間怎麼丟是我們的責任. 但千萬不能在公共場所亂丟. 客廳不能放私人東西. 餐桌也不行. 了沒各位?) 開心的去找姊妹玩. 十分鐘過後回房間. "媽~~~ 我的外套勒???" "媽~~~ 我那件紅色的群子你放哪裡啊???"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找爸爸. 爸爸很冷靜的說... "你們東西亂丟. 我哪知道你還要不要. 丟到垃圾桶去了." 哇勒!!!! 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們還要不要這些衣服. 阿你分明就是故意... 我不是開玩笑的. 小時候常常會看見三個女生在垃圾桶裡找到衣服. 或在床底下翻出失散以久的褲子.

<還有一個人-徐太太>

我們家還有一個人.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 但早已經被我算成家人了. 那就是在我們家工作多年的徐太太. 這徐太太吼... 也難怪可以跟我爸媽纏個十幾年. 因為她也是有潔癖. 或是說被我爸逼出潔癖. 這早已不可考. 徐太太在我們家打掃. 洗衣. 擦這擦那. 我一直認為這是很了不起的工作. 畢竟要先過我媽一關. 還要過我爸那關. 還能做個十幾年如一日. 真是太偉大了...

阿姨早上到家裡. 把我和妹妹一一踢下床. "都九點了還在睡喔!! 快點起來我要洗床單!" ㄟ... 好. 乖乖起床. 阿姨把床單被子拿去洗. 然後洗衣服. 洗衣服在我家也是一門學問. 不同顏色的要分開. 不同材質的要分開. 一次不知道要洗多少桶. 然後勒~~ 洗衣機要照不同的衣服而改變速度和水溫. 有的衣服要用烘乾機. 有的要用晾的. 烘乾機也要轉好幾次. 因為不同的材質要分次烘.

擦桌子擦椅子. 我家有好多裝飾品. 全要移開擦. 還要擦電視的正面和背面. 對. 正面和背面. 阿姨說. 電視的背後當然要擦不然會有灰塵啊! 講得理所當然. 我想應該是我太骯髒. 她跟爸爸一樣. (或是被逼的) 所有的角落轉角都擦得乾乾淨淨. 家裡的窗戶和落地窗一堆. 先從裡面噴噴擦擦. 然後給我爬出去從外面擦. 五樓ㄟ!!! 下面又沒安全網. 阿姨說. "外面當然要擦. 因為下雨會留斑." 因此我更肯定是我骯髒而不是人家喜歡當空中飛人. 我家的地板不是大理石就是木頭地板. 阿姨動作好快. 房子雖然不是巨大但也不小. 三兩下看她趴在地上擦啊擦就完工了 (要我就一直歪歪叫個半天才擦一半). 每個東西有每個東西專用的清潔劑. 玻璃有玻璃專用. 廚房有廚房專用. 廁所有廁所專用. 皮椅有皮椅專用. 木頭桌面還要用木頭專用的清潔劑擦. 若今天說用清潔劑會破壞臭氧層. 我家大概得付很大的責任.

<我家>

於是呢~ 在爸爸媽媽和徐太太的嚴控之下. 我家隨時遵守先總統蔣公的新生活運動大訓: 整齊清潔簡單樸素(這大概沒有)迅速確實. 我和 22 33 都知道. 家裡乾淨到東西掉到地上我們也不怕揀起來吃. 就算用手指去抹一下窗台. 也不怕放到嘴裡去舔. 我們只怕把家裡弄髒了. 從沒想過我們的衣服會在家裡弄髒.

走進我家. 只會看見家俱. 裝飾品和媽媽插的花 (老師級的呦~). 看不見私人用品. 角落也不會有堆積如山的東西. 私人用品全在抽屜和櫃子裡. 能不露出來就不露出來. 廚房的桌和牆完全沒有油膩感. 很難想像這個廚房一天開火最少三次.

加上我媽媽這麼會照顧自己美麗的女人. 我們家裡永遠有新鮮的綠色植物和花. 陽台的花草媽媽天天在照顧. (但陽台還是很乾淨喔~~ 沒有什麼草啊土的在地上). 屋內則是一盆又一盆出自媽媽手的 "草月流" 花飾. 一進門. 就很舒服. 風水很好呢~~

不過話說回來. 被這樣荼毒這麼久. 我怎麼完全沒有傳到一點點潔癖勒? 姑娘現在住在25-30坪的公寓裡. 只有一房一衛. 這樣的大小都懶得常常清理. 現在在這裡來招認一下... 媽媽. 你知道為什麼四月你來找我的時候不用再幫我大清掃一次嗎? 因為在妳來的前一天. 我花了 $75 請兩個墨西哥人來我家打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