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美國 Drifting in the States

我只有阿發一個孩子. 所以總把他當大小孩看待.

"你已經長大了. 你應該...."

"你這麼大了怎麼還不懂勒???"

讓我想起小時候不管我多小. 由於我是三個小孩中的老大. 我爸媽也是這樣對我說話. 我小妹不管多大. 永遠被當小孩子看待. 說話沒份量.





也許因為我總覺得阿發已經很大了. 老是將他往外推. 認為他應該夠勇敢夠獨立.

勇敢我不敢說. 但他真的夠獨立到能夠自己處理許多事.

所以在他兩歲多開始. 我會慫恿他去跟不認識的大人說話.

比如說

在餐廳點菜

問店員廁所在哪裡

告訴店員他想要這個口味的糖. 不是那個口味的糖. 或是問大人有沒有某種口味的糖.





現在進入三歲

他已經很熟練也越來越不怕生

與一群大個好幾歲的小孩在一起

他一點都不輸人家 (媽媽爆跩)

他也許會怕或害羞. 無法在第一時間內馬上與陌生大人對話

但是在 "厚臉皮" 的媽媽的慫恿之下

已經能夠鼓起勇氣與大人問話. 要求東西. 或聊天




怎麼做的?

絕招只有一項. 就是厚臉皮. 並且由媽媽帶頭示範. :D




Step 1

比如說. 小孩想要吃櫃台上免費提供的棒棒糖.

"你可以去問那個阿姨. 就跟她說....."

要先替小孩打草稿. 並且再三重覆演練複習

"Excuse me, can I.....???"




Step 2

帶小孩走近那位阿姨. 但是在五步距離時. 讓小孩自己走去 (其實手拉一拉. 小孩只需要走兩步 =_=)

小孩知道媽媽在身後. 比較不會怕. 還是怕的話. 我會跟他一起走到阿姨腿邊. 然後蹲下. 跟小孩一樣高度. 但是站在他半步後面.

"Excuse me!!"

這聲若小孩叫得不夠大聲. 阿姨聽不見. 就會退縮. 我會說我們一起喊. 喊大聲一點.

當然. 這是唬爛小朋友. 小孩會大聲一點. 我則是在他耳邊 "一點都不大聲" 的正常聲音說 Excuse me. 哈哈.




Step 3

當大人已經聽到小孩的聲音並且回頭之後. 一定會彎下腰問小朋友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

常常... "非常" 常. 小朋友當場忘記自己要講什麼 =__=b

於是我得在旁邊提醒:

"問阿姨你可不可以有一個棒棒糖"

若還是開不了口. 我就直接在他耳邊報台詞. "May I have a lollipop?"

通常小朋友不敢主動說話. 至少也會重覆你的台詞.

然後阿姨就會跟他對話. 讓他得到他要的棒棒糖. 小孩就眉開眼笑了.




Step 4

提醒他 "你拿到糖了. 要跟阿姨說什麼?"

這時小孩心情好. 又因為自己主動開口而得到棒棒糖. 信心當場成長一百倍.

一定會很大聲的說 "Thank you!"






若小孩怎麼練習都不肯也不敢主動開口勒?

辦法1 ---- 走吧! 但是媽媽得忍受小孩哭鬧.

辦法2 ---- 抱著小孩到陌生人面前. 眼睛差不多高度. 媽媽主動說完演練的台詞. 拿到了糖(或任何東西). 然後說這阿姨真好啊~ 快點跟人家說 Thank you. 至少.... Thank you能說吧?? 能夠跟人家說 Hi. Thank you. Bye bye. 就是第一步的開始.




大多的小孩需要點鼓勵和勇氣. 以及不斷地練習. 才有辦法學會主動與人 (大人或小孩) 溝通. 有的小孩天生大方. 也許省了這道手續. 但因為大多的小孩需要. 所以我們常常看見爸爸媽媽教小孩在適當的時候說 "請. 謝謝. 對不起". 不是嗎?






[照片故事]

有天在一個戶外活動的停車場. 有一組 Folk music band 正在準備表演

阿發遠遠看見一個叔叔正在替他的大提琴調音

他問我. "那是 Violin (小提琴) 嗎?" (哇賽~ 小孩你居然知道什麼是 violin. 果然電視教得好哇!)

我說 "我不知道耶!! 因為它好大喔!! 要放在地上才能彈. 不然你去問叔叔那是什麼好不好?"

於是我陪他走過去.....

先跟叔叔說聲 Hi. 然後他真的問叔叔 "Is this a violin?" :)

之後就完全是他和叔叔的對話了.... 媽媽整個在背後淡去.....

阿發在兩三歲的時候開始

出門看見小朋友 (不管年紀大一些小一些) 就會想去找他們玩

但是....

他不知道該如何讓小朋友知道

也不知道該如果打入小朋友們的小圈圈

他會的

就只是在一個近距離內不斷地看著人家

並且頻頻回頭用那付悲情又愛哭不哭的臉向我做出無聲的求救




從我有印象以來

交新朋友對我來說一直不是難事

我總是在開學的第一天就能交到一些朋友

然後邀幾個女生下課後一起去上廁所 (小時候這可是件大事勒~)

當我看著阿發 "不敢" 去交朋友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因為 "不敢" 就是不敢

怎麼辦?

這是個性嗎? 還是我自己也經歷過這一步只是不記得了?



於是媽媽我拿出當年替男同學把妹的心情

開始教我兒子如何交朋友



不管大人小孩

交朋友最簡單的招術就那幾招而已



1. 眼神交流

此時無聲勝有聲

對小朋友來說. 跨出第一步已經很難. 主動講話更難. 但是只要他們眼神對上了. 一個笑. 一個動作. 就成功了.

是滴!! 用力盯著對方. 對方會感應到. 當雙方眼睛對上時. 笑一個. 或揮個手. 或眼睛向溜滑梯撇一下. 或主動走上前. 對方知道你來自善意. 大多不會拒絕你.

<大人版> 不也一樣? 女生男生隔個十里眉來眼去. 男生壯了膽就來哈拉了.



2. 自我介紹 (還不會講話的小孩就免了 =.=)

"嗨~ 我是 xxx. 你叫什麼名字?"

除非那個人鳥都不鳥你. 轉頭走人. 不然的話. 一定會有 ice breaking 的第一句回應: "我是ooo"

對於小朋友來說. 這時無聲勝有聲. 當互相知道對方是善意之人.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馬上會一起跑去溜滑梯玩.

<大人版> 聯誼時的老套



3. 主動分享

小朋友最喜歡的就是玩具或任何可以玩的東西 (沙子石頭樹葉等等)

走上前. 主動把自己手上的兩台小車車拿出一台給小朋友. 願意接手的小朋友馬上會跟你玩起來.

當然也會遇到更害羞或不爽跟人家玩的小孩. 那就只能摸摸鼻子找別人去了.

<大人版> 容易在公司上演. 要不要一杯星巴客咖啡呀? 今天這杯請你.



4. 肢體語言

阿發常在我的鼓勵之下. 主動去向小朋友說 hello.

但是他總是聲音小. 或站太遠. 或剛好小朋友正在講話或在玩. 沒有注意到他. 然後阿發哭著臉回來求救.

肢體語言最簡單的第一步. 就是主動走上前. 拍拍小朋友的手臂或肩膀.

當人家感覺到有人在旁邊時. 就會停下手邊的事. 回頭看你.

這時就可以順利使用以上三招.

<大人版> 千萬別使用. 免得嘴還沒開就被列入色郎行列.




最重要的一點. 是爸媽要親自示範教學.

我通常是先用口頭教導和鼓勵. 讓阿發自己去試試. 去撞撞牆.

若每招都失效時 (媽媽顏面難保時). 我才會牽著他的手. 帶他去找小朋友. 示範該怎麼做才對.



該如何讓小孩跨出第一步


1. 演練又演練

我們會在遠遠的地方看小朋友在做什麼. 然後排練該走到哪個位置. 該說什麼或做什麼.

口頭上一直重覆演練. 然後讓他去試試. 若他不肯走過去. 那就甭玩了. 回家!

(小孩會為了要玩而努力走上前的)



2. 鼓勵兼壯膽

我在旁邊只能當啦啦隊. 講些話讓他覺得 "其實這樣做並沒有什麼好怕的".

在餐廳時. 在商店時. 我也會刻意來個實地演練. 跟這位叔叔說 thank you. 跟這位阿姨說 bye bye.

慢慢地. 他有了信心. 我會要他自己點餐. 或自己走去問店員廁所在哪裡.

再慢慢地. 看見小朋友. 他也會記得要走過去拍拍人家. 或直接切入一起玩.

有些小孩不想跟他玩. 會有所表示. 我只能告訴他小朋友不想跟別人玩. 我們去找別的小孩玩.




總之

要讓他有跨出第一步的勇氣

若始終沒有勇氣

就只能跟他說... 自己去角落玩自己的吧!!! >"<

朋友的孩子已經扶著桌椅行走了好幾個月. 原本大家猜策他應該能夠在一歲生日之前就能夠放膽跨出人生第一步. 小朋友在滿一歲之後沒多久終於放手.

幾個月前我從影片中看見他的腿已經很直很硬. 腳底板也穩穩地踩在地上. 我對朋友說. "妳可以天天試著將他放在離妳三步遠的地方. 刺激他走向妳呀~" 她只簡單地回我一句. "等他準備好了就會走了. 我不想逼他."

又有一次. 與另一位朋友及她的兒子去兒童遊樂場玩. 她的兒子比阿發僅僅小兩個月. 身高跟阿發一樣高. 活動力跟阿發差不多. 常忘了其實他是弟弟. 那天. 阿發在遊樂器材中快速穿梭爬來爬去. 小弟弟卡在某一層. 怎麼爬都爬不上去. 整個人吊在半空中沮喪地大哭. 他與阿發一樣高. 差就差在他不曉得腳該踩哪裡. 該用身體哪個部位施力. 只要點破. 他就能爬到最高點. 於是我走過去. 告訴他可以將腳踩在旁邊的牆上. 將肚子蹬上平台. 正當我努力的解釋和"表演"給他看時. 朋友走過來. 一臉很無所謂的模樣說. 別理他. 爬不上去就別爬. 等他以後研究出怎麼爬這種東西就好了.

我心一驚. 是我囉嗦? 是我太急? 是我太愛教?

美國有一套很有名的"嬰兒教學". 叫做 "My Baby Can Read". 電視廣告拍得說有多神奇就有多神奇. 不到一歲的嬰兒. 只要媽媽拿出一個字卡. 就能說出這個字. 太神妙! 對於手上抱著第一個孩子的父母們. 總免不了有想要買的衝動. 結果. 我真有個朋友買了.

大家都很好奇的問她. 這套到底如何? 她很不屑地說. 她朋友強力推薦所以她買了. 結果她和她朋友都放棄使用. 因為要小孩學看字哪這麼容易. 你必需每天無時無刻讓她看DVD上的字卡. 聽DVD上的人唸那些字. 小孩不愛看. 大人也不愛看. "小孩這麼小. 幹麻要逼他學看字. 以後上學就會學啦! 我寧可讓他看芝麻街還有其它的節目. 好看又能學東西." 於是她把那一套不便宜的東西丟在一旁. 再也不碰.



我決對贊成 "教" 孩子. 給他機會體驗不同的事物. 給他機會學習從不同的角度生活. 但是不逼. 有興趣的自然有興趣. 有天份的自然會呈現出驚人的潛力. 我不在乎教我的兒子怎樣爬. 因為他只要開個竅. 就能更上一層樓. 但我不會逼他在不適當的年紀做不可能的任務. 我也提醒自己. 將來. 可以在上學期間和寒暑假分別安排不同的活動填充他的時間. 但不要逼他做他不喜歡的活動.

從我四五歲開始. 我的爸爸媽媽在上學期間以及寒暑假都讓我們去學些不同的東西. 每次都是短短一期. 有興趣的話可以繼續. 沒興趣的話就當是打發時間玩一玩. 有些課程真的很有意思. 讓我受益良多至今. 有些是純粹好玩. 雖然之後再也沒有接觸. 但那是一個很快樂的回憶. 於是我這個會一些. 那個懂一點. 什麼都不精. 但你問我? 我都可以聊得上.

但是我不喜歡 "強迫學習" 啊..... 沒興趣? 不喜歡? 就別強求. 若是學校必修課業. 那沒得說. 只能盡量努力不然怎麼辦???

我也不喜歡 "強迫教學". 認為正解就是 "把課本內容一字不漏地背寫在考卷上". 或是 "只要跟老師做得一模一樣就是最好".

跳舞. 手拉得一樣長. 腿踢得一樣高. 再優美. 你只能在 "天鵝湖" 中當後面飛來飛去的其中一隻天鵝. 當不了主角; 唱歌. 聲音優美. 你可以成為最好的伴唱.

畢竟 COPY 只需要一台影印機. 但是能夠創立 XEROX 的只有一個人.



做父母的. 總是會比較: 阿毛家的小孩五個月就會爬. 阿牛家的小孩九個月就會走路. 阿金家的小孩三歲就會功文數學. 阿土的孫子五歲已經念小六. 我也是啊~ 會比來比去是難免的.

於是. 我們將小孩送去上體能課. 恨不得他們一歲就能飛. 三歲開始彈琴跳舞吹橫笛. 五歲開始參加游泳集訓恨不得明年就能參加奧運.

純粹想要 "教" 小孩. 替他開闊一片天. 卻成為 "逼" 小孩. 強迫他過著 "學別人" 卻沒有 "創造自己" 的日子.


學別人. 說好聽是練基本功. 難聽是盲從. 在任何學習的開始. "學別人" 是正常的. 從芭蕾舞中如何舉手抬腿. 到美術課中如何拿筆調色. 之後. 怎麼辦? 是會變成舞蹈家還是純粹會跳舞的人? 是畫家還是畫匠?

許多年前念書時認識一位也是從台灣來的留學生. 當年他是大學部的學生. 他是學校美術系裡的高材生. "高材生" 這三個字是他自己說的. 但是卻說得非常感嘆也非常謙虛.S 出身於有名的復興美工. 天份加努力. 畫什麼像什麼. 一向謙虛的他告訴我. 他知道自己的畫工很好. 基本上是畫什麼像什麼. 認為到美國念書在學科方面一定嚇嚇叫. 果然. 他是位高材生. 但是在美國的求學過程並不如預想那麼如魚得水.

那天. 他感慨地對我說. 他的自信心受打擊. 因為美國的教學並不是教他要畫得好. 畫得美. 在老師眼中. 他是一個非常棒的 "畫匠". 我記得非常清楚他那天形容自己只是台影印機.... 他說. 有太多的創作. 是以前在台灣沒有經驗過的. 在美國念書的日子他好快樂. 因為老師的每一句話都在打開他一扇又一扇創意的門. 我與他不是非常熟. 對他的所學也只是一知半解. 但是一位謙虛內斂的男生. 用著不驕傲的口氣告訴我他"畫什麼像什麼". 又帶著快樂感恩的光芒告訴我美國老師刺激他及開發他的創意. 當場. 我被感動. 而這短短的對話讓我記了十多年.

Terrible 2 是美國人形容兩歲的孩子們. 這個年紀的小孩. 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小朋友.

他們搞獨立. 愛自主. 強出頭. 卻沒有足夠的常識與能力. 常常自以為好玩的行為. 不但會傷到自己也會傷到別人.

最糟的是大多數這年紀的小孩語言能力不足. 有太多無法表達想法. 最後以哭喊摔打東西來發洩挫折感.

但有意思的是. 許多三四歲小孩的父母對我說. Terrible 2 的進階級是 Terrible 3. 因為兩歲的時候小孩頂多摔打東西. 而三四歲的小孩們已經會對父母還嘴. 一整個不可愛了.




三週前. 托兒所的所長與阿發班上其他小朋友的父母坐下來秘談. 原來是這個班上出現了 "失控" 行為.

這個班上一共有 8 個小孩. 每個小孩都將在三月及四月過兩歲生日. 也就是說. 這個班上有很多的行為改變.

據說. 班上出現了 pusher. hitter. 和 biter. 小朋友一邊玩一邊互相推來推去. 用手或玩具打別的小孩. 甚至咬人. 他們並不是因為生氣或沮喪才這麼做. 他們是玩得太high了才變成如此. 說他們是不喜歡對方? 錯. 他們愛死對方了. 卻不自主地做出傷人的動作.

我在當時得知. 阿發原來就是 "壞小孩' 之一. 他推人. 用手打人. 還對小朋友丟玩具. (開會時是沒有講出哪個小孩做了什麼. 我是私下問出來的)

我們各自回家後. 照學校的教法怎樣教導和糾正這些行為. 但我怎麼做呢? 阿發平常在家裡並不會推打我. 跟其它的小朋友在一起也玩得很好. 並且老是被人家推打或搶走玩具而大哭的人.

三天兩頭與我們見面的媽媽們也覺得很驚訝. 我們五個小孩一向玩得很好啊~ 也沒見過阿發對誰出手過. 並且大家都笑說他在我面前裝乖. 我們都沒見過他使壞的一面.

終於有一天. 三個小孩在一起玩. 玩得正和樂的時候. 阿發與一個小男生擦身而過的同時. 居然 "頭也不回. 腳也不停地身手巴了人家一巴掌" 然後繼續往前走. 剛才的動作就像沒發生似的. 正巧我剛好要找他. 被我逮到了這一幕. 雖然並不是很重的一個巴掌. 但那個小男生站在原地. 愣了五秒才開始擠出一個哭聲. 我馬上衝過去把他抱住. 轉身狠狠地指著阿發說 "你幹麻打他? 你完蛋了!" 被我抓回來打屁股打手. 但阿發一臉空洞像是完全不知道我為什麼不高興. 我跟他說Corbin被打. 痛痛在哭. 要他去抱抱一下. 阿發馬上露出很擔心的皺眉表情走過去抱抱呼呼他. 小朋友的"無淚哭聲"也就停了. 兩人繼續到一旁去玩.

三週後的今天. 我正獨自在外辦事買東西時. 接到了通電話. 對方說阿發今天在學校實在表現得太誇張. 已經開始傷到別的小孩. 要我早點去把他接走.

哇哩勒!!

到場後. 老師牽阿發到大廳找我. 阿發一直搖頭說 No. 因為他不想離開. 他想跟他的小朋友們玩. 看得我真是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想玩. 為什麼要打小朋友? 老師說他今天整個不聽話. 甚至拿起好大一台玩具往另一個小朋友砸去. 講不聽. 勸不動. 罰time-out. 還是沒用.

我問阿發:
"你今天有沒有打小朋友? 有沒有讓小朋友痛痛? 要不要去找小朋友玩? 不能去! 因為小朋友痛痛在哭了!"
他告訴我它愛小朋友. 想跟小朋友玩. 但看他的表情.... 像是忘了自己有對小朋友出手. 也忘了為什麼小朋友痛痛. 又像是很傷心真的很想回去教室玩.

帶阿發離開的路上. 我心想. 也許他該被別的小孩打或用玩具砸過. 才會記得這些是不應該的行為.

人對自己矛盾. 對孩子也矛盾. 想要"這樣". 卻又不確定"那樣"是不是比較好.

這陣子. 我們發現阿發說的英文字越來越多. 中文字不但沒有增加. 還有日漸減少的趨勢.  以前說 "狗狗". 現在說 "Dog". 以前說 "貓貓". 現在說 "Cat". 中文句子還沒有成形. 卻已經有好幾個英文句子.

醫生. 書本. 朋友們. 大家都告訴我. 小孩子對語言的吸收能力好. 趁現在多給他中文環境. 將來會慢慢學起來. 或是未將來再學中文時定下好基礎.

同時. 我也有網友說. 她當初沒有特別灌她的孩子們中文. 讓他們以英文為主的長大. 以中文為輔. 因為在美國的學校也有升學壓力. 她不希望孩子的語言和閱讀能力落後. 話雖如此. 週末她還是很努力的送孩子們去中文學校學中文. 平時在家也會幫忙他們復習和練習中文.

在阿發的中文越來越少的此時. 我慌了. 究竟我是該用力灌輸中文. 還是以英文不落人後的想法讓阿發以中文為輔?

老實說. 我早已放棄我之前的美夢了. 以前總想. 只要我天天對他說中文. 他也會說中文. 現在發現實在太難. 阿發的爸爸說英文 (還有幾句發音很糟的中文). 電視是英文. 我們的朋友說英文. 阿發去玩去上課全都是英文. 靠媽媽在家碎碎唸似乎幫忙不太大. 我只希望他將來能夠開口說中文. 不奢求讀寫中文. 若將來連中文也不肯開口說. 那麼我只求他聽得懂.... "也許" 哪天他會突然發奮圖強學中文. 到時也容易些.

目前阿發的書全是英文書. 我唸給他聽的大多是Dr. Seuss 的書集. 因為圖畫很大膽又多彩. 初級童書都有壓韻. 唸起來媽媽過癮小孩也坐得住 (其它的書我唸沒兩句他就逃了). 想買書給小朋友的人可以考慮 One Fish, Two Fish 還有 Green Eggs and Ham. 經典!!

目前阿發所接觸的中文. 主要是來字我的碎唸. 偶爾給他看巧虎 (不過我只有少少幾片而已). 手邊也沒有中文童書. 若大家有什麼適合2-3歲小朋友看的中文童書. 麻煩介紹一下. 我希望是有好看的圖片. 還有簡單的字句. 我可以一邊指一邊唸給他聽. (我不要一頁一句而已的書. 念起來很不過癮)

兒子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旁邊同年紀的小男生抓著兒子的袖子. 坐在地上茫然地看著我. 小男生的媽媽衝過去把她兒子的手拉開. 緊著地檢查我兒子有沒有受傷. 很不高興地問她兒子到底對阿發做了什麼. 還一直對我道歉. 我坐在15呎外的椅子上悠哉地喝飲料吃點心. 滿口食物地回頭揮揮手對兒子說 "哎呀沒事沒事~ 站起來就好了."

我就是那個袖手旁觀的媽媽. 我那 16 個月大的兒子也知道媽媽只會在情況糟糕的時刻才會伸出援手.

基本上. 我不是個會馬上衝去抱兒子的媽媽. 我不是為了要學做個很酷的娘. 也不是一個裝狠心想要教小孩獨立的媽. 說難聽一點. 會這樣袖手旁觀是因為我懶. 懶得每次有什麼大小事就要站起來飛奔過去秀秀小人兒. 懶得在那裡管東管西. 我能有一分鐘安心坐下的時間. 我絕對不會浪費它.

喔耶~ 沒錯. 我就是懶.

但是不是每個懶媽媽都會這樣. 不是嗎?

在懶的背後. 當然也是讓兒子能夠自立自強當個獨立的小孩.

常常晚上在網上與朋友聊天的同時. 阿發在他的小床裡. 暗暗的房間裡. 大哭大叫不肯睡. 我坐在電腦前對朋友們說兒子正在大哭大叫. 但我懶得起身去哄他睡. 哭個二十分鐘半小時之後聲音就沒了. 小孩知道媽媽不會抱他出來玩. 不會抱著他睡. 只好自己認命地睡覺. 以前我也會不忍. 但聽他的哭聲聽了一年多. 知道他只是不爽地大哭大叫而已. 不是餓或不舒服. 那麼我還真是懶得動. 我不想要抱一個已經一歲多的大小孩坐在搖椅上搖他睡. 很累.

網上有許多 "好特別的媽媽" 寫著育兒育女長篇大論. 對我來說實在不特別. 因為我就是這樣長大的. 爸媽只在我們的背後看著我們. 需要的時候才會出手相救. 所以我們不會在玩具店裡吵著要玩具. 不會一個小傷小病就歪歪叫. 也不會因為"覺得"別的小朋友不公平而哭爸哭媽的.

"哇~ 東西被別人搶走. 哭哭喔? 別哭. 去搶回來呀!" 我這樣對阿發講. 不過他只顧著哭. 聽不懂我說什麼. 也不去把玩具討回來.

對我來說. 別人對我出惡手. 我就要適當反擊. 把我的東西拿走? 當然我得把它拿回來. 不懂得分享東西. 就別在原地哭. 哭能怎麼辦? 要我這個比小朋友高兩倍的大人去搶玩具? 太扯了吧~ 你們小孩之間的戰自己去打. 搶不回來. 你就得認輸讓人家玩一玩.

人要為自己的利益挺身而出. 我是這樣想的.

但是決大多數的時候. 若只是被推撞. 被拉扯. 玩具被搶. 或搶不到別人的玩具. 這些哭聲傳得進我耳裡卻傳不進我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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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 最流行 "我要去告老師喔!!" 對吧? 但是. 記得我上幼稚園或國小的某一天. 爸爸對我和 22 說. "如果有男生打你一下. 你要用力回打兩下. 不要去告老師. 因為老師不會幫你打他." 這句話我一直都謹記在心. 求人不如求己. 哭著告老師. 老師真的不會替我去打回那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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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與將來. 我不會教我兒子bully. 去欺負別的小孩. 但是我會教他大膽地為自己挺身而出. 用 "適當" 的方式為自己爭取自己的利益. 爭到了. 可以拍胸大笑. 爭不到. 就要接受事實. 但是一定要為自己去爭.

現在與將來. 我不會事事在第一時間內去保護他秀秀他. 不會傷身傷心的話. 我會要他自己擦擦眼淚站起來. 繼續前進. 若真的需要我. 我永遠會大後方張著雙手等著他.



所以不管是 16 個月大. 還是 16 歲大. 只要不是惡意傷人. 也不是重大意外的話. 我只想坐在我的椅子上繼續享受我的 Me Time.

兒子啊... 在家. 爸爸媽媽會讓你幫你. 但出門後請自己照顧自己.






(剛剛那個玩具... 快點去拿回來! 我花錢買的勒!)
(不會真的要我去向小朋友搶吧..... 你去啦... 你去啦....)

我盡量提醒自己盡量不要對孩子說 No. 雖然它比較容易說出口. 在情急的時候可以省時省力的大聲說 No 阻止小孩的下一步動作. 但這就像放羊的孩子一樣. 喊太多次 "狼來了". 小孩不會甩你. 並且會學會對你說 No.

現在阿發很皮蛋. 很欠打欠罵. 我也是逞快而常常對他說 No No. 只好自己提醒自己盡量少這樣說.



=騙小孩法=

我在廚房時. 阿發也很愛跑進來. 雖然大多的櫃子都被我上了兒童安全鎖. 但總有幾個例外. 小孩子很厲害. 就是會發現那幾個沒上鎖的櫃子. 喜歡打開來翻東西玩.

其中一個櫃子裡全是重重不鏽鋼的鍋子. 它們的蓋子全是玻璃蓋. 阿發就像發現了寶似的. 喜歡提著玻璃蓋在廚房裡走來走去. 一下放在地上. 一下拿起來.

一開始我也是猛叫 No! No! 但是怎麼叫都沒有用. 他明明知道 No 是什麼意思. 但就是裝死沒聽見.

於是我將計就計.......

當他把不該拿的東西拿出來玩時. 我等他拿出來後. 對他說:

"來~~ 打開門 (或抽屜)"

於是阿發很開心的把門 (或抽屜) 打開

"來~~ 放進去~~ 哇好棒喔~~ 快點. 放進去"

於是阿發很愛現地把東西放進去. 甚至乖乖將鍋蓋蓋回鍋子上

"把門關起來~~~"

當門關起來後. 我會很大聲的說 "哇~~ 好棒! 拍拍手!!"

然後阿發很開心的一直拍拍手


=轉移注意力法=

另一招是轉移注意力. 這是我在書上看見的做法.

小孩子常常哭鬧因為想要的東西要不著. 或手上得東西掉了. 哭啊叫啊煩死人了. 要對他說理? 他聽不懂. 不想聽. 不如拿別的東西來轉移注意力. 小孩子真的只要一樣東西嗎? 不不. 他只是上一秒想要那樣東西而已....

比如說

阿發在玩車車玩具. 突然車車跑到椅子底下他拿不到. 在那兒生氣得尖叫. 去替他揀回來. 不到三秒後又會被他搞到椅子下. 這時是怎麼辦?

A. 把玩具收走不給他玩. 讓他繼續鬼叫鬼叫
B. 自己認命. 乖乖趴在地上一直玩 "你丟我撿" 的遊戲
C. 準備三五個差不多大小的玩具. 他弄丟一個. 等他失控之後再給他另一個

答案 C 真是好用!!!

當我們常途開車旅行時這招真好用. 我把所有的玩具都放在前座. 開車到一半他開始無聊並且歪歪叫時. 我給他一個玩具. 玩完. 甩掉. 休息一下. 又開始歪歪叫時. 我再給他一個玩具. 等到全都玩完也全都丟光後. 我們也差不多到達目的地了.


大家還有什麼 "不說 No" 的經驗可以分享呢?

鄰居美國媽媽有個七歲的女兒. 長得瘦瘦高高. 非常機靈. 常讓人忘了她才七歲.

美國媽媽曾經是位私立學校的校長. 學位和專長是兒童的早期發展 (Early Childhood Develpment). 講到孩子的成長和教育. 她可以頭頭是道說個不停.

從她說話的口氣和用詞. 可以聽得出來她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 非常有想法和內涵的女人.

那天. 她的一句話. 讓我了解為什麼她的女兒這麼聰慧又有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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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天我帶著阿發到她家. 我和美國媽媽在聊天. 女兒和阿發在地上玩玩具.

美國妹妹非常喜歡阿發的蘇菲長頸鹿固齒器 (請見 "選固齒器的心路歷程" 一文). 牠長得又可愛. 又軟. 壓一壓還會有聲音. 於是她玩到忘情. 一直壓. 一直壓. 長頸鹿不斷地發出 "嘰嘰嘰嘰" 的尖銳聲.

美國媽媽每半分鐘就得轉頭對她女兒說. "小聲一點. 我們在講話."

但是妹妹三秒後要開始壓啊壓. 整個客廳就是那尖銳的聲音.

美國媽媽從沒有叫她 STOP 停止玩長頸鹿. 總是和顏悅色的要她不要一直猛按.

後來美國妹玩得太 high. 美國媽媽整個臉垮下來. 很嚴肅的又對她說了幾次. 要她不要一直壓一直壓. 因為大人在談話.

最後一次. 她停下來. 皺眉頭的對美國妹說. "夠了. 我們在談話. 你不可以一直在旁邊製造噪音."

結果美國妹抱著長頸鹿. 笑瞇瞇很小聲的說. "那我可以帶牠到我的房間去玩嗎?"

美國媽媽的表情一變. 我以為她要開罵了. 沒想到她居然在半秒之間臉色再次一變. 張大了眼和嘴. 笑著對她女兒說. "妳是真的很愛這麼玩具對不對? 妳想要帶到房間裡擠壓牠對不對?"

美國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她媽媽摸著她的頭. 讓她進房間玩.

這時. 嚇到的是我.......

如果我是她. 我才不會這樣勒! 我大概早就不准她玩. 並且把玩具沒收. 把她趕回房間去自己玩自己的. 我親眼看見美國媽媽差點變臉發火. 但又在半秒內整個表情轉變.

在這半秒之間. 她頭腦裡想的是什麼? 也許她自己知道即將要開罵了. 但馬上能轉一個彎. 讓女兒繼續玩.... 到不會吵到我們的地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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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對小孩子有耐心. 我們自己對大人都沒什麼耐心. 要如何對 high 過頭的小孩有耐心?

別說對小孩子口吐蓮花. 鼓勵多於責罵. 我們自己對大人都無法口吐蓮花. 又能對孩子有多少的包容?

很多時候我們自己求方便. 大可直接把玩具沒收. 把小孩趕走. 自己留個清靜又能達到 "處罰小孩" 的功能. 但這位媽媽在那半秒中決定要轉個彎處理這件事而不是求自己方便而打發女兒. 真的讓我大開眼界.

道理. 我懂. 更會說. 但是在我眼前發生的事. 就只是那半秒. 就讓我像被雷打中似的. 久久無法忘懷.

我在台灣長大. 有機會在美國的學校接觸幼稚園一路到高中的學生們. "美國孩子" 系列文章是趁我還沒忘記我的經驗之前快快記下. 與大家分享也讓自己記得將來要把兒子教育好.


靠自己


記得小學二三年級的時候. 學校總是出一個很高難度的作業: 做燈籠

每個人拿到好幾根的長竹條. 好多張玻璃紙. 要小朋友們提燈籠到學校 "繳作品"

若做得好. 還可以放到學校的藝廊參展

於是. 所有的爸媽開始在家做勞作....  (很有印象吧各位)

有的爸媽手很巧. 做出來的燈籠嚇嚇叫

有的爸媽手不巧. 做得東倒西歪

家裡有兩個以上孩子的父母就更辛苦了

不只是做勞作而已. 還要 "熬夜趕工"

我永遠不會忘記有一年我媽媽替我做了一隻鳳凰 (其實就是基本蘿蔔燈籠加上尾巴和脖子及頭)

當時覺得好跩喔~ 高高興興提到學校. 認為今年有望參家比賽了

誰知.... 早上經過學校的藝廊

居然看見一條龍!!! 不是蓋的. 真的是一條彎彎的龍..... (心中圈叉了很久)



在美國的學校裡

我很少 (不是沒有) 遇過由爸媽出手完成的工作

許多低年級小朋友的作業會由家長更正過才帶到學校繳交

這很正常~ 至少父母會花時間幫忙小孩

年紀大一些的學生就一切靠自己了



不要相信台灣流傳 "美國小孩上學很輕鬆" 的話

其實美國小孩上學挺辛苦的

先說台灣學生的書包很重? 美國學生書包也很重

並且許多書不會帶回家

因為那和我當初念大學時的 "原文書" 一樣大小! 不可能天天扛回家

他們不抄課本

但是有習題要做

需要上網查資料

需要去圖書館借書閱讀討論

需要做模型. 做手工.

除了頭腦要靈光以外身手還得矯健



他們的課本不像我小時候在台灣的課本一樣

之呼者也背一背就算數

他們的課本有夠厚

除了課程內容以外還有許多的習題是需要小朋友們自己(或組員)去思考推策

並不見得能在課文中找到答案

更不可能一字不漏的抄寫



於是美國學生們花在小組討論及資料收集的時間非常多

這些並不是家長能夠幫得了忙的



我曾經看見公子的外甥坐在客廳裡縫娃娃

看他拿針的樣子真恐怖

粗手粗腳做起 "女紅" 可真是很矮油

但是我們頂多在旁邊吐槽. 沒有人主動幫忙

他也不要別人幫忙

他對我說. 他最好只能縫得這麼好而已. 沒有關係. 他盡力了. 他的手工不好但他上美術課時畫的圖比別人更好.



哎呦如果我們都能這樣想. 不就天下太平了.



有一次. 我去一個國小代社會課 (Social Study)

那天學生們帶了他們做的模型到學校

每個人選了一個課本中所介紹的民族. 依他們遠古時代的生活方式用鞋盒做一個房子和生活空間

小朋友們很有想像力

用各種不同的材料把鞋盒裝飾得有模有樣

這時... 一個小女生 "扛" 了一個超專業的模型進教室

這個小女生剛搬到美國來

有許多課得到特別的 ESOL 班級去上 (英文為第二語言的班級. 都是英文不夠好的小移民)

她的爸爸英文也講得不好. 無法幫她太多忙

但他是建築設計師相關的工作. 做模型時老爸一馬當先!

其它的小朋友好羨慕她~~ 一直圍著她的模型打轉

但他們的老師很不高興.... 覺得這爸爸 "怎麼可以幫小孩做作業?!"



當場. 我差點笑出來

又讓我想起我媽媽替我做的那隻鳥  (不~ 人家是鳳凰~)

每個爸媽熬夜做燈籠卻沒有一個人比得上那條龍啊.....



不過話說回來

我並不是說美國小孩有多好

其實失敗的可是滿街跑勒!!!!  (看電影就知道)

但整體來說

美國人的確從小就被教育得比較能夠 "靠自己"

"草莓族" 不是只有在台灣發生

美國人也是一代比一代 "草莓"



我們自己喊加油吧....

希望我們的下一代不要太ㄋㄨㄚ

要努力靠自己啊~~~

由於我在美國不是全職老師. 所以有機會接觸到不同年齡. 不同等級. 不同環境和不同課堂上的美國小孩們. 接下來的幾篇 "美國孩子" 系列. 是想趁我還沒有忘記之前. 把我在美國學校裡的經驗記下來.


第一次在美國接觸到學生. 是八年前在中文學校教中文. 那年. 班上的小朋友年紀最小的是五歲. 最大的是小學三年級. 他們的父母(或其中一人)是台灣華僑. 小朋友們則是被爸媽逼去學中文的小華裔. (偷笑)

我一直沒忘記在上課的第一天. 我問了大家一個中文問題. 全班十多個小朋友在我還沒把問題問完之前. 很用力的舉起短短的手. 很大聲的喊著 "me me me!!!" (我我我!!!) 哇賽~ 這些小孩這麼厲害喔? 馬上叫了一個小男生回答. 小男生突然面有難色. 羞澀的笑著很尷尬的說 "我不會".

之後我又點了幾個小朋友. 每個人都一樣. 舉手很容易. 回答很難. 不是說 "我不會". 就是那壺不開提那壺的亂猜答案.

當時. 我笑著. 很大聲的說 "你們不會為什麼要舉手~~"


事過八年. 我還在後悔當時對小朋友說這句話. 因為. 在中文學校及一般學校走動了幾年後. 我發現這是美國孩子 "勇於嘗試" 的精神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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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念書. 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當老師問問題時. 不知道答案一定要安靜低頭. 就是我那句 "不懂為什麼要舉手" 的想法. 至於知道答案也不要舉手. 若常常舉手回答. 是愛現的表現. 會遭人討厭. 被人家說愛現. 還有就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的精神. 若這次說對了. 老師以後會再點名叫我回答. 萬一我不知道答案或是說錯答案. 會很丟臉.

現在想想. 在台灣當老師們好辛苦啊~~~ 每天去學校對一堆木頭人說話. 究竟是不是對牛彈琴都不知道. 反正發考卷後大家都會唰唰唰的低頭寫考卷. 就當能從那兒得到教學的成就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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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念師大. 也沒有念過教育學程. 更沒有受過 "當老師" 的訓練. 純粹是因緣際會之下能夠在各學校走動的機會. 也許因為如此. 我對學生的態度一直是像朋友一樣. 沒有太大的壓力. 更沒有太大的束縛.

在課堂裡. 我要求學生上課聽我說話並與我互動. 如此而已.

專心聽課可以學到 20% 的知識. 與老師互動等於是將那 20% 的新知識拿出來使用. 以得到 80% 的知識. 剩下的 20% 是要自己回家做功課. 這是 "複習" 的用處. (天哪這種話居然會從我口中掉出來)

於是. 我問完問題後. 我要看見所有的學生都舉手. 每個人都給我他們自己的答案. 答案沒有對與錯. 錯的就是連猜都不猜. 一個人若連 "猜答案" 的本事都沒有. 那上學幹麻? 學習做什麼? 不用浪費時間和錢念書了. 這種人只適合做不用大腦的工作.

年紀大一點的學生就不會像小朋友一樣亂舉手了. 甚至到了中學高中的年紀. 我問問題時會有一半的人不甩我. 怎麼辦? 我就 "逼問" 啊~ 想盡辦法慫恿他們猜答案. 於是整個班級大家鬧轟轟的搶答.

為什麼變搶答?

這又是美國小孩與台灣小孩不同之處了.

比如說. A 本來不鳥我. 但被我 "激" 到. 猜了一個答案. 答案不對. 旁邊的 BCDEFG 全會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告訴我他們的答案.

美國的小孩. 對自己有信心. 加上從小沒有 "長鬍子老公公" 在課本上告訴他們做人要 "暗暗內含光". 會就是會. 懂就是懂. 完全不吝惜將自己會的懂的告知天下. 怕就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能力.

我不是說人不該謙虛. 但謙虛要看場合. 人不能自大臭屁. 但是有自信. 有程度. 就該多表現自己. 社會上有多少人口. 為什麼人家要注意到你? 為什麼人家要給你好的機會? 除了自己本身好以外. 還得會推銷自己. 若不會推銷自己. 就只能坐在黑暗的角落 "夢想" 別人能看見你這個 "內含光" 的人了.



結論:

1. 要勇於嘗試. 要敢 "猜"
2. 要勇於表現自己的正面才能 (能偷能搶就不用了謝謝)
3. 要聰明的把握能夠表現的機會. 做好 "自我推銷"

孩子還小. 我還沒有開始 "教育" 他. 前幾天與公子聊起了別人的小孩. 也開始了 "談教育" 的話題.

那天公子在社區裡一邊開車一邊抱怨路上的的駕駛和行人. 許多人非常的不會為別人想. 認為自己好就好. 別人可以"將就"一下. 比如說. 兩線道的社區小路. 就是有人會把車 "暫時" 的停在路邊. 但又認為社區路上車不多. 也不盡量靠邊停. 居然大剌剌的停在車道中間. 其它的車都得賞他一個白眼然後倖倖地繞過它開到反向的車道去. 或是在社區路上慢跑甚至推嬰兒車散步的人. 好好人行道不用. 偏偏要走在車道邊. 雖然車子不會撞到他們. 但開車的人總覺得心理毛毛. 得特別刻意的繞過他們. 又得同時注意對方來車. 還有更扯的. 在住宅區長大的孩子對馬路的警覺心不高. 沒車的時候在路中間玩. 車子來時閃都不閃. 就是要你繞過他們.

於是我問公子. 他將來會怎麼教導兒子. 讓兒子成為有同理心並且會替別人著想的人?

公子說. 每次看見路上的一些情況就要馬上來個機會教育. 告訴小孩為什麼這樣好. 為什麼這樣不好.

於是. 我笑了出來. 想起了我爸媽用 "閒話家常" 來教導我們做人處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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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印象以來. 我們一家五口聚在一起就是八卦的時刻. 先把各自近來的事八卦一番. 再主動分享親戚家的最新動態 (偶們是關心人家咩~) 親戚的講完了. 開始分享各自朋友的主力八卦故事. 朋友的也八完了怎麼辦? 開始互相探問遠房親戚及非最親近朋友的一切.

對對對~ 不是開玩笑的. 就是這種八卦能力. 才有辦法讓我們五個人開一台休旅車. 八天八夜同進同出的旅行而沒有無聊的一刻.

我們在傳播謠言嗎? 不是. 因為都是第一手資料. 那... 我們是在批評別人嗎? 也沒有. 別人家有好事我們與天同慶. 別人家發生不好的事我們幫忙惋惜.

我爸爸總說. 我們要從別人的經驗裡學經驗.

比如說....

許多人把陳阿扁的事當連續劇看. 有人揮著右拳天天叫罵. 有人揮著左拳天天叫冤. 但在"八卦教育"裡. 是拿出來分析比較. 他以前是怎樣. 後來怎樣. 最後怎樣. 那我們從每一個步驟裡學到什麼?

有人生活過得不好. 為什麼? 看看他前後的故事. 為什麼不努力? 為什麼沒自信? 這樣有什麼結果? 將來會如何? 那我們是這樣的人嗎? 是. 該怎麼辦? 不是. 該怎麼防止我們的下一代變成這樣的人?

有人夫妻失和感情失調. 為什麼? 是甲有外遇的關係還是乙的個性造成的? 誰該讓步? 誰該改變? 還是雙方都要退一步? 該怎麼退? 該怎麼調養? 我們是這樣的人嗎? 為什麼不要當這樣的人? 我們該怎麼做好自己的本份?

所有的八卦內容都值得我們檢討與學習. 這就是 "八卦教育" 的力量. 說穿了也不過就是 Case Stu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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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說. "不聽老人言. 吃虧在眼前". 但有幾個孩子一輩子都乖乖遵從 "老人言" 長大? 這樣的孩子是不是有點太乖太頓跟機器人一樣...

爸媽說. 小心! 不要爬高! 小孩就是爬高. 然後摔下來頭腫一個包. 大哭.
爸媽說. 專心好好念書. 就是不好好念. 從國一開始每隔三年就聯考失利痛苦一次.
爸媽說. 交男女朋友要張大眼睛. 結果青春歲月都在追求美女和壞男孩. 他們最後都跟壞男孩和美女跑掉.

但是從小有爸媽耳提面命的孩子. 長大就算不聽話自己去撞了一鼻子灰. 那些 "老人言" 在長大後還是會在心裡. 摸摸受傷的鼻子最後還是會乖乖遵守 "老人言" 長大.

那些從小就沒有爸媽常常跟他們講話聊天. 整天忙工作給小孩零用錢讓他們自己長大的孩子. 得在撞了一鼻子灰之後自己從自己的經驗中學取教訓. 人生過程也許會更辛苦. 挫折更多.

我雖然也是那個 "不聽老人言" 的人. 人生中也有跌過撞過. 但是整體來說還算挺順利的. 我不要求我的兒子才智過人或十八般武藝樣樣精. 我希望他將來懂得做人處事的道理. 是個正正當當的人. 不要變成社會的負擔. 這樣才對得起列祖列宗及國家社會啊~~~~

那麼

我能大喊

八卦無罪